給音樂一個空間

　　多數人學習音樂，是從樂器入門，知道練習樂器需要花時間、聽音樂也需要時間，常言道音樂是時間的藝術，音樂家指尖流動的音符是透過上萬小時一絲不苟的練習，才呈現出剎那的感動。但除了時間，也需要空間，演出需要有音樂廳呈現最好的音響效果，練琴也需要有地方練，且樂器擺放也需要適當的空間，這對大型樂器尤其重要。

　　這幾年教學開始有的感觸是，有的學生來學琴，第一堂課就感受到天資聰穎沒問題，但後幾堂進步幅度卻比預期的還緩慢，問原因十之八九是家裡沒琴，要去親友家借練習。先不論經濟考量，好的樂器是真的需要一筆預算沒錯，但如果有能力負擔卻仍沒買琴的人想到的原因之一是－家裡沒地方擺（這邊先不討論沒練琴，請見文章關於練習）。的確，在台灣寸土寸金，住在都市更是，小坪數的家常常家具擺進去就滿了，更何況像鋼琴或古箏這種一定需要挪個空間擺的樂器呢？大多數人家裡擺的樂器，不是在客廳，就是在自己房間裡了，很難再弄出一個空間當琴房。我一開始學古箏，樂器也是放在臥室裡，臥室裡還同時睡著我和舍妹；後來搬家才隔出一個房間專門放古箏和書，而多添購的直立式鋼琴則是放在客廳。回想起來，我的父母願意為小孩改變居住空間，除了「愛」，想不到其他理由了。

　　一般而言，非常在乎音樂品質又有足夠經濟能力的人，若要在家擺放鋼琴，通常都會規劃一個區塊專門擺放樂器，有的社區也會在公共空間設置音樂廳，讓厝邊鄰居也可以有專屬的音樂活動；樂器挑選，也會傾向購置平台鋼琴（尤其主修鋼琴的人更是），畢竟觸鍵有些不一樣、聽起來的音響也不一樣。給音樂適當的空間，也可以讓耳朵更敏銳。不可否認的，樂器本身的價格、擺放樂器的空間、好的音響環境，這些絕大部分是父母輩留給子孫輩的資本，如果能有這樣的環境當然再好不過，沒有也沒關係，畢竟多數普通家庭與之相比都會覺得望洋興嘆，但勤練習、練習時多注意自己演奏出來的音樂（而不是埋頭把音符彈完），多幾場演出磨練，最後也可以有同樣的效果。

　　再更深入一點談樂器的擺放：一般在有限的空間規劃下，樂器幾乎都是面牆擺。我小時候家裡也是這樣，所以長期以來我都是「面壁」練琴，直到辦獨奏會、考音樂所，朋友們回應太小聲、老師點出指力太弱，才驚覺有必要想想問題出在哪兒：在家彈明明就覺得很大聲還怕吵到家人鄰居了，為什麼到了大教室、音樂廳突然就變小聲了？後來和老師討論，才得出在小房間面壁練琴這個主因。如此影響最大的，是若已習慣用平常練習的（小）力道彈琴，到了舞台上，即使聽得出來自己音量彈得不夠，一時也很難立即以強一些的力道彈琴。指力夠大要彈弱容易，指力小要彈強較難。所以後來改進的方式想了兩種：一種是在同一個房間裡，把琴轉個方向，讓樂器的前方多留些空間，至少彈奏時不會覺得聲音好像全部都反彈到耳朵裡；第二種，就是把琴搬到客廳練，至少空間比較大，彈奏時聽起來感覺還是有差。

　　想要擁有好音樂，空間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之一，常見為了音樂特別打造的空間：音樂廳、琴房、團練室、音響室等，或是房間一小角也好，都是希望能以環境創造出最好的音樂；而音樂本身，不分業餘、專業的演奏者、欣賞者，都是有能力可以追求好品質的。